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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活尸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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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终于从貌似永远都没有尽头的狭窄通道中挤了出来。刚喘匀了一口气就随手拍打起连衣裙上和双臂上沾染的灰土。沈铭德已经在通道的出口处等待她,并用手电左右扫视着四周的情况。这个地下的密室好像是一个仓库。从通道出来以后便分为左,右两条通道,并形成了一个“T”字型的结构。这两条通道没有入口处的那么狭窄,两边堆满了各种杂物。如果那些堆弃在通道里的桌子和木桶等大件物品能搬运进来,说明除了这个狭窄的入口外,应该还有个更大的入口。

他们两人依然按照“先右,后左”的顺序,走向了一侧堆积着杂物的通道内。这又是一条冗长的通道,两边堆放着的各种杂物上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灰网。好在这条通道没有岔路,从一个拐角处向又转弯,他们两人便沿着通道走到了尽头。看起来像个“尽头”,但是不是,他们也不知道。因为此时他们已经被坍塌下陷了的地面堵住了去路。两人的头上便是一个巨大洞。破碎的瓦砾撒了一地,坍塌下来的地面的另一端还牢固地搭在上层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陡峭的坡。从坍塌和火烧的痕迹判断,上面应该就是已经被烧毁了的那一侧厢房。

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砖头和瓦片,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绊倒在地。沈铭德踢开脚边的碎石,为自己清理出一块空地,用手电查看四周。萧静踮起脚尖,向后转身准备离开。她生怕被这满地的砖头绊倒,或被破碎的瓦片刺穿自己的鞋子。然而,正当她转过身子迈出一步时,她的左脚正好踩到了一个圆弧状的物体。身边的沈铭德立刻搀扶住了她。当萧静站稳后,沈铭德便弯腰拾起了她脚下的踩到的那个物件。这物件是半块面具,从额头到下巴碎裂开来。这只面具青面獠牙,怒目圆瞪,头顶上还雕刻了一排小小的人类头骨作为装饰,看起来十分可怕。沈铭德将半只面具翻到背面,只见这贴在人脸上的一面还可有两行小字:

“音乐和歌舞,

就会远离我。”

难道是某种驱邪的咒语?两人看了这两行字后真是迷惑不解,完全摸不清头脑。之后他们又在地上捡到几个面具的残片,不过都因为破损严重或是被火烧焦,背面的文字已经无法得知了。

正当他们转身打算离开这条通道时候,沈铭德手电光忽然被瓦砾之中的某件东西放射了一下。他立刻开始在破碎的瓦砾间翻找起来。就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里,他们两人找到了一个已经破碎的相框和一个小小的记事本。沈铭德用衬衫袖口擦掉了上面的灰尘,看见相框里的照片上是一张类似全家福的合影。于是,他在瓦砾上完全砸碎了相框,将碎玻璃倒在地上,然后试图去除这张合影。萧静查看起那个笔记本来。翻开之后,里面似乎没有记录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是一大堆的人名:

“陈志超

张磊

张阳(王 姜春红 侄)

魏洪亮

……………………

孙欣欣

周腾飞 (赵 周方怡 侄)

……………………”

当萧静看到周腾飞的名字也在这个笔记本上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她马上将这份名单拿给沈铭德去看。沈铭德也是迷惑不解,随手又翻动了几页笔记本,却发现上面除了人名以外什么都没有。难道记这个笔记的人在搞榆树沟村的人口普查?他心中不住地生疑。

“咔嚓“一声脆响,相框被打开了,两张照片随即飞落到地上。沈铭德捡起照片仔细观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认为的”全家福“根本就不是一家人的合影。照片上有男,有女,不过多数都是成年人,唯独有一位看起来年轻一点的男孩。在照片的背面,按照人物站立的位置还标有姓名。其中以王姓和赵姓居多,其中参杂几位异姓的女性名字,应该是配偶。

萧静指着其中一个人名说到:“有十二个人。“

沈铭德看了一下萧静指着的那个人名。“王善文“,王璐和王琪的哥哥?周翠芳发誓要嫁的那个人?那么,这张照片就是被选出来获得”长生

“的那十二名候选人的合影拉?沈铭德琢磨着。

两人又拿出了第二张照片查看。这张照片上也有十二个人,但这十二个人都是孩子。看起来都是年纪相仿的小学生。他们穿着短衣短裤或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烂地微笑着。

萧静似乎又有了新的线索。她一把夺过照片先是非常仔细的观察了半晌,然后指着后面一排,中间位置的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横条纹短袖T恤的高个子男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到:“周腾飞!是周腾飞!“

沈铭德接过照片,仔细看去。那个男孩剃得跟和尚一样头发,那种有点嬉皮笑脸又不屑一顾的表情,还有那细高但不显单薄的体型的确看上去像极了周腾飞。在萧静的提醒下,沈铭德查看了这个男孩咧开微笑的最,发现他好像是个“豁牙子“。萧静肯定地告诉沈铭德,自己过去是看过周腾飞小时候的照片的,所以不会认错。

沈铭德点着头,将照片翻到背面。这张照片的背面并没有人名,时候写着三个大字——“可献祭“。

萧静将照片和笔记本装在自己的随身的小挂包里。跟随着沈铭德转身按原路走去。萧静认为,照片上的这些孩子们应该就是榆树沟村里的孩子。王家人和赵家人就是从他们之中选择“祭品“的。因为当时,孩子们被老溜的故事吸引,并在老溜的指导下,不少孩子都能看到那个湖。因此,这些孩子,包括周腾飞,他们都有作为”祭品“的资格。

沈铭德走在前面。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气愤,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非常的沉默。不经意间,两人便路过了下来时穿过的拿到狭窄的通道,并向堆积杂物的左侧通道深处走去。转过一个向左转的拐角,堆积的杂物不见了。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比较旷阔的空间。在他们前方不远的位置,好像摆放着一排圆柱形的物体,在手电的光线在看不清是什么。

在门口处,沈铭德立刻拦住了萧静,并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之后,他只身一人,压低了身子,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些物体轻声挪了过去。这种姿势看起来像极了电影中那些闯空门的”贼“的动作。沈铭德右臂紧靠着墙上,左手里拿着手机电筒。一点一点地向前方蹭,试图不发出一点声响。

萧静也屏住呼吸,慢慢地走到沈铭德一侧,门旁边的墙角处。她背靠着墙角,用这样的姿势,至少她不用担来自背后的危险,只要集中观察眼前的动向就可以了。

沈铭德终于挪到了那些物体的附近。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那圆柱形物体的表面反射出暗淡的光。他来到近前,站了起来。只见这些物体好像是一口一口的水缸,只是比普通农村家里的水缸大了几圈。缸口上还盖着一个圆形的木制缸盖。从虚掩着缸盖的缝隙中,他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便伸出两根手指顶在了缸盖的边缘……

萧静站立在墙角处。她绷直的双腿让她觉得有些僵硬。从她的位置,似乎能看到沈铭德身影已经站在了那些物体前方,他弓着腰背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萧静用手机电筒照亮自己的面前,双耳不停地收集着门外通道里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她感觉好像有人从这个密室上层走过。踩踏地板发出的震动,似乎震下了她头顶上方,密室顶棚上的一些尘土。萧静轻轻地用左手擦掉头发上的灰尘,之后又将手伸向自己的后背。她的手背不经意间掠过墙壁,有种冰凉感传入了她的身体。墙壁并不平整,好像是由泥土构成的。凹凸不平的墙体表面刺激着萧静手背上的皮肤。突然,一种奇怪的瘙痒感从她手腕处传来,紧接着变成了一点点的刺痛感。难道是虫子?萧静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她立刻跳离了墙角,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惊呼。

沈铭德在顶住缸盖的两根手指上发力,他想慢慢推开木盖,看看缸里装着什么。突然一声惊呼袭来,沈铭德闪电般地收回了手指,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当他反应过来时,萧静已经跑到了她的旁边。她蹲在沈铭德侧面,在他的耳边以一种神经质似的颤抖声调,小声说着:“有东西,墙角有东西。“之后,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铭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从坐姿改成了蹲姿。两人举着手电在这空间内扫射,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沈铭德壮起胆子,走向萧静刚才站立过的墙角处。他从上到下查看了一遍墙面,还在上面用力拍了两下。然后自己崛起了嘴,仿佛在嘲笑自己又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这个房间里,除了那几口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缸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索性,沈铭德用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点着了被钉在墙壁的蜡烛架子上的几根蜡烛。

烛影跃动,青烟飘绕。在寂静之中,二十四根蜡烛的烛光跳跃着妖异的舞蹈。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沈铭德和萧静又站在了那一排大水缸的前面。虽然蜡烛没有光线微弱,但也基本上为他们两人提供了光源,至少不需要一只手举着手机电筒了。

那一排大水缸磅房在屋子进里面靠墙的位置,总共有八个。水缸大约有一米五高,一米左右的缸口直径,外面刷着光滑的黑色油漆。这八口水缸,其中有五口是空的,并没有盖上木盖。其余三口水缸有木盖,其中的一个木盖刚才已经被沈铭德掀开了一半。两人就站在这一口水缸的前面向里面望去。发现这还真是一口水缸。里面盛满了水,上面还起了一层水垢或污垢似的薄膜,水面映照这蜡烛的火光和两人的身影。沈铭德拍了拍缸沿,有些失望地打算离开。就在此时,一串气泡忽然打破了这一滩死水的宁静。与此同时,水下还发出“咕噜“一声的响声,在这个拢音又寂静的环境里被听得是真真切切。

沈铭德转身打算到杂物堆里找点什么东西,看看水缸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他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发现在缸壁,靠底部的位置好像用黄色的油漆写着什么字。他立刻折返回来俯身查看。那是一个名字,这三个盛满水的缸壁上都有名字,其中一个是“王“姓的人,还有两个”赵“姓的人。

沈铭德兴奋地对萧静说:“找到证据了。估计缸里装的是尸体。高仲臣纵火烧死了王家人和赵家人,之后藏在这缸里吧。等我,马上回来。“

萧静听说是尸体,感到一阵恶心。她曾看过不少电影,还听说过一些恐怖的谋杀案。有些人会将尸体砌在墙里,有些人会分尸抛尸,还有一个小说里写的是“杀人,溶尸“。凶手将受害者杀掉后,便将尸体放进装满硫酸的容器里。有一声”咕噜“打断了萧静的猜想,她再次看见一连串的气泡从水缸深处冒出。紧接着,逐渐会有一,两个气泡从水缸的深处漂上来,在水面上膨胀,破裂。她不由得害怕起来,一步一步地,轻轻向后退去。水面渐渐地变得不平静起来,偶尔还会有水花溢出水缸外。突然一声重物倒塌的声音让萧静就像一只受惊的鸟雀一般快速回头。当她想到那一定是沈铭德在寻找什么道具时候发出的声音时,她又闪电般地将头转会了水缸方向。水缸此时已经变得极为不平静。缸中的水犹如被煮沸了似的翻滚水花。萧静几乎要流出眼泪,她盯着那一缸”沸腾“的水,不敢转身。仿佛只要她一个不留神,转过身去,自己就会被从缸中出来的东西从背后袭击。萧静不敢转身,继续向后退去,却一个不留神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到过去。

沈铭德将一根大约一米长的废旧暖气管从杂物堆里拔了出来。这根暖气管长度合适,重量适中,握在手里感觉很趁手。他刚转身离开,就听见从背后传来的“咣当,咣当”几声连续的倒塌声。倒塌过后的声音更是让沈铭德心里一紧,他又在这个寂静的密室里听见一阵“哗啦啦”流水一般的声音。心中察觉事情不妙,难道萧静掉进水缸里啦?沈铭德两部并作一步地向萧静所在的房间奔去。刚从堆积杂物的通道里转进放又水缸的储藏室,只见到那个被掀开木盖的大水缸中犹如沸水一般水花四溅的景象,还有已经被惊呆了的缓步后退的萧静。他快速冲到萧静的身后,打算马上将她带离这个房间。萧静却忽然一个趔趄,向后仰倒,刚好被赶到她身后的沈铭德接住。然而萧静的跌倒让沈铭德措不及防,他接住了萧静,自己却也重心不稳,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缸中水花翻滚,犹如从火上中迸发而出的岩浆。之后,紧随着一声惊涛拍岸一般的巨响,一个什么东西穿出水面。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吓呆了坐在地上的两人。什么求生的欲望和逃跑的本能似乎都没能将这两人拉回现实。

水花纷落,水雾飘散,一个令人作呕的不祥之物在两人前方十几米开外的水缸中矗立。那是一副人类的骸骨,却似乎还包裹着黑褐色的皮肉。那是一具干尸,但它的上臂还在凌空挥舞。那是具还活着的干尸,深陷的眼窝里那凸出的眼球好像还能活动,萎缩的嘴唇里露出残缺的黄牙,似乎还一张一合。挥动的双手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狂乱地抓挠着。沈铭德发誓在他三十余年的前半生中都不成有过现在这样的惊恐,就连在孩童时代第一次参观博物馆中的“木乃伊”展时都没有。而当他目睹了这活尸起舞的一瞬间,他决定在后半生里绝不为自己创造有现在这种经历的机会。当然,如果自己今晚能活下来的话。

然而,这场活尸的“表演”时间并不长。飞溅的水花在不经意间消失了,翻滚沸腾的水面沉寂了,活尸的舞动戛然而止,像被施了“定身咒”,又像一台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人。那东西依然保持着高举双臂,双手在空气中抓握某样东西的造型。而它的头仰望着密室的顶棚,僵直不动了。它逐渐向缸底下沉,那只右臂似乎支撑不住似的“啪”的一声垂落,并砸进了水中,又一次溅出朵朵水花。而左臂和头部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持续下沉。这一幕让沈铭德赶到一股悲凉,那活尸犹如一个落水之人,拼命地挣扎,呼救,却被抛弃。最终,它筋疲力尽,带着绝望和留恋沉入水底。

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萧静种种地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回归死寂的氛围,让她放松了不少。她看着沈铭德,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般的微笑。她跟在沈铭德身后,拖动这僵硬的步伐,再次凑近了那口装着活尸的水缸。沈铭德用自己手机对着水缸,还有那只仍然露在水面外的畸形手臂拍照。在得知沈铭德堆猎奇之物的着迷之后,她现在真是不知道这张照片时为了取证,还是留念。随着相机“咔擦”一响,萧静感觉有根手指似乎轻微动了一下。她立刻抓住了沈铭德衣袖。就在此时,那几根细长的犹如鸡爪一样手指忽然展平,伸张,一把拽住了缸沿。两人被吓得急忙后退,沈铭德举起了握在手中的铁棍。难道那东西要拽住缸沿把自己从里面拉出来?但事情并没有朝着最恐怖的方向发展。就在数秒钟后,那只鸡爪般的手逐渐脱力,从刚劲变得柔和,之后恋恋不舍地滑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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