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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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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林涛上任后,西宁府初次征税的事情,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只是由此引发地关于耗羡的热议,却是持续不断。
  有清流以为这耗羡不该收,就算是收,也不该都平摊给那些普通百姓,这就相当于是给他们加税了,这有违大兴律法。
  毕竟朝廷公布了如何征税,那就是如何征收,如何还能因此而肆意多征?
  按说由朝廷统一耗损比例来征收赋税,的确是不应该再生事端。只是耗羡是地方官征收钱税时,会以耗损为由,多征钱银。
  这也是为了完成朝廷交给他们的任务,好像也不能全都怪罪于地方官。
  可是这又实实在在地给当地百姓们加重了赋税,这又是不能忽视的。
  因为一些富裕的地方,倒是不惧于这些耗羡银子,比如说江宁府,再比说陇西府等等。
  可并非是所有的州府都是富裕的,大兴朝这么大,总会有一些贫苦之地。
  那么这看似不起眼的耗羡,便成为了压在他们脊背上的一块重重的石头。
  林尚书先站出来道:“皇上,地方官征收钱税时,会以耗损为由,多征钱银,更称为火耗或耗羡,但耗羡的范围大于火耗,耗羡还包含雀鼠耗等。如此一来,这征收的钱或粮自然就会增多。而且时日长了之后,他们可能会将更多的一些原本不属于正常损耗的部分也会摊派在百姓身上,这一点,着实不妥。”
  有人发声了,自然就会有人对此顶回去。
  “林大人所说不错,耗羡的确是会加重部分百姓的税收,只是这着实只是小小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毕竟虽然是会诸多的加成,可是实际上摊派的人数众多,所以根本就不起眼。”
  回顶的是安王一派的一位官员,入朝二十余年,也算是一位老臣了。
  林尚书皱眉道:“那依梁大人之见,这耗羡反而还是再应该不过的了?”
  被反问的这位梁大人轻笑道:“林大人,这耗羡原本就是正常的加收,而且也并非是我大兴朝才有,历朝历代,哪一任帝王的治下没有的?再反过来说,这耗羡银子就算是收了,未曾入到户部的库里头就叫贪墨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对这位梁大人拭目以待,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林尚书脸色一沉,“那依梁大人之见,这部分银子难道还算是正常的派收?”
  “这是当然!”
  梁大人一脸倨傲道:“林大人在外地为官时并非一方主政,不知其中之难处,下官当初也曾就任一方县令,之后一路升至知府,自然是知晓一方父母官之难处的。”
  龙椅上的皇上似乎是听地有了几分兴趣,“说说看。朕也想知道,一方父母官的难处都有些什么。”
  “是,皇上。”
  梁大人正了正神色,不敢再有傲气。
  “启禀皇上,这地方官征收一些耗羡自古有之,并不为过。即便未曾动用到这部分,也并不代表了就一定是错误的,更不能因此就指责地方官只是一心图私利。”
  “有些地方的确是穷,可正是因为穷,才更要加收这耗羡,而且他们不上报,按正常的数目上交了,这一部分若是自己的府衙留下了,也并非只是为了塞进自己的荷包里。越是穷的地方,到了冬日便越是难捱。而这些收入了府库的银子或者是粮食,自然就能大派用场了。”
  说来说去,就是指这一部分的钱粮,最终还是会用之于民,最多只能算是被官府暂时地保管了。
  这听上去,好有道理呀!
  便是林尚书也知道这逻辑不对,可是却不知当如何反驳。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柳承恩。
  柳承恩也没让他失望,在梁大人说完了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之后,他站出来了。
  “皇上,若是论及税银税粮,微臣自以为还是有几分的资格的。”
  他一开口,所有的小声议论都停了。
  便是皇上,也是满目期待地看着他,想着听听他的高论。
  “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柳承恩是寒门出身,家中最难之时,便是连十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彼时我重伤在身,而我的弟弟,不得不给人帮工,以求取一些工钱来让一家人度日。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缴纳高额的税粮。”
  站在位置稍后一些的柳七郎则是微微皱眉之后,又是一脸的释然。
  当年他们家,那是真地穷呀。
  “诸位同僚,本官在此提及这桩旧事,并非是为了让诸位同情我可怜我,只是让要告诉诸位,当年我们家,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一户人家,比我们富裕的人,可是比我们穷的,也同样是大有人在。”
  “据我所知,有些人家为了缴上税粮,不得不努力地在田地里劳作,可是最终的收成,也着实是令人失望。缴足了税粮之后,家中余粮不足,便只能以一些粗粮甚至是野菜来裹腹。更有的,甚至是到了冬日,一家人也只不过是一日才喝上一碗热汤。”
  说到此处,柳承恩转身对着那位梁大人道:“梁大人自以为这不过是官府的保管之责,所以最终还是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了。那么我想问一句,那些没能撑到了官府的救助便已经往生之人,他们冤不冤?”
  大殿内一片寂静,便是刚刚那位侃侃而谈的梁大人,此时也是格外地沉默。
  是呀,人家的粮食,你一句代为保管就算是过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地就对吗?
  你用对人用对地方了吗?
  你的确是在合适的时机拿出这些钱粮了吗?
  那恐怕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犹记得我十七岁那年,还在学堂读书,这银子,也是由族里的诸位长辈们给凑出来的。那一年的高县很冷,而我的一位同窗自过年回家,便再也没有回来。彼时我们不解,一直过了上元节后,我们才知,他一家五口竟然都冻死在家中,无一生还。”
  柳承恩苦笑一声,“说是冻死,倒不如说是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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