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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白银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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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锦瑟盯着几字笑的意味不明:“他倒真是能耐。”

  吉星感兴趣道:“爷,怎?”

  她眯眼道:“随军白银十万两,说拨就拨。”还是首辅未曾阻拦的情况下,那不就是默许端了魏广等人。她手托下巴,指尖轻点脸颊,深思道:“他肯安心叫柳匀带着十万两白银打自己个脸么?”

  吉星抱臂嗤笑,“谁不晓得首辅大人极其好面子。”

  “是了。”战锦瑟摊开手掌放飞信使,道:“且看两方好戏罢。”

  初雪前一晚,京中许多人仰目天际,期盼今年的头雪下来。若是赶在来年年头再来一场,便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古人说的话不会有错的。

  何况这生逢绥朝动荡之年,祈盼国事安泰,百姓民安。亥时过后窸窸窣窣刮起冷风,秃枝树干吹的尤为摇晃,战锦瑟自厢房出来,迎面有凉意扑在脸颊,她半翘脚蹲在地上,指尖揩了揩薄雪。

  淡笑。

  她生于南方,江河以南,极大多数都在南直隶一带兴风作浪。北方的雪,倒是头次感受到。

  心无杂念,却一晃而过紧缩窒气的感觉,她忽然想到徐宝鉴的脸。

  为什么?

  怕不是中毒了罢。

  条件反射的摸自己脉搏的位置。

  “爷,去哪。”

  战锦瑟三两下的步子止住,回首。见高照半拢外套立于檐下,冷硬的脸颊半侧有和气,他精神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就是此番中毒导致嘴唇颜色深深,后遗症,不好祛除。

  她勾唇:“去见个人。”

  高照轻咳:“出府?”

  她摇头,“只是突然想到。”

  言罢,转身跃墙消失。

  高照站在原地,忽的半弯腰紧咳,声音抑制不下,他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若是问他了不了解战锦瑟,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投向那个人的目光里。

  是了解还是不了解,他要遵守规矩。

  紫檀捧着铜盆出来时,高照倚靠在廊檐下的柱子旁,她道:“风大,还是进去罢。”

  高照略点头,却没动作。

  他年长战锦瑟几岁,幼时便被楼主抱养回乾坤楼集中训练,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是亲眼看着昔日同行的玩伴,因为输,而被淘汰,而被炼为死士。

  乾坤楼的血腥,不仅仅是表面。

  你看战锦瑟,外表风光无限。谁又能想到,让高照坚持活下来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是了,他初见她时,她十余岁,浑身浴血,跪在尸体里,一个个斩尽毫无感情的死士,她抬起眼的那一刻,看的是楼主,而非他。

  但那时他想,她尚且不因年小而颓靡。

  他杀出血路又怎能向死而去?

  后来他才知晓,比他更努力活着的人,比他身份尊贵。她是主子培养的一把剑,也是主子唯一的筹码。虽尊贵,却日日活在尸体里。

  后来做了他的主子,他更能去从深处了解她的内心。她认命,听命,由他命。杀人,冷血,不过是伪装的外皮罢了,世人不知晓,那是不曾接触她。

  战锦瑟背手晃进徐宝鉴院落附近,近日路过时,倒是不见有内力波动等。许是早就将些暗卫撤离,他最近忙于柳匀南下夔州剿匪一事,战锦瑟到吕府进学的行程便耽搁下来。

  可是因缘巧合,将到,徐宝鉴人立在院门口看人栽植树木。

  “不怕冻死么。”战锦瑟眯眼笑,懒懒散散的过来,手插两袖,“天这么冷。”

  孤风挥舞铁锨,“会找人照料的。”

  也对,徐府上下几百口人,堵成肉墙也能照料好一根树苗。战锦瑟弯腰捏捏树枝,嫌弃道:“桃木?”

  徐宝鉴淡瞥她,“初冬种桃树,有脑子么。”

  “...”

  孤风:“是梅树。”

  战锦瑟托着下巴仰头,明晃晃的灯火是暖黄色的光,打在徐宝鉴的脸色,清冷男子面如冠玉,她笑道:“不是有现成的吗,明日三哥何不一起与我到刘老爷府上赏花。”

  徐宝鉴脸色不好:“你去就去,何必要捎带上我。”

  战锦瑟扬眉:“那三哥您种的腊梅得十年后才能瞧上梅花了罢?不要错过初冬初雪。”

  徐宝鉴辩解不过,干脆不说话。

  孤风真替主子着急。说道:“不是不去,是不能去。”

  战锦瑟:“为何?”

  孤风郑重沉重道:“三爷在,哪还有人敢吟诗。”不被人说做班门弄斧就是了。

  战锦瑟属实被逗笑,翘着嘴角问徐宝鉴,“还想等着三哥能与我赠诗呢。”让她日后跟毛姜显摆去,当初死皮赖脸叫毛姜给她写诗流传于世,非是不肯。如若能得徐宝鉴的诗,何愁他不知自己真实身份呢。自己知晓就好。

  孤风挠挠脑袋:“三爷还没赠过旁人诗呢。”

  战锦瑟讶异:“没人要么?”

  那是没人像你一样死缠着他要诗好不好。

  徐宝鉴淡看两人一唱一和,道:“多话。”

  翌日一早。

  大雪北风吹,家家贫白屋。

  紫檀不过三更天就起来烧炭生炉,战锦瑟醒来,屋里热气满满,照这几天形成的习惯,她起来先用生姜擦手,再去面盆里洁面。

  这姜味实在是刺鼻,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别人闻姜,辛辣刺鼻,她闻姜,妥妥一股药味。

  梅兰竹菊四君子,初雪诗晏是男女同会。却不代表着男女同席,隔开两个地方,男子赏梅作诗,女子争相斗艳。这是冬日对梅花的雅兴,又是对君子好梅的雅兴。

  梳洗一番,紫檀给她裹紧腰间的绸带,藏蓝色的绸带中间镶嵌一块玉石,好看的紧儿。紫檀准备了几个小巧的糕点在食盒里,又去顶箱柜里掏出一个软绵绵的垫子,吉星打趣道,“坐马车去,难不成还能硌到了屁股?”

  紫檀却不这么想,“奴婢听闻刘老爷的梅园府邸在西关门,西关门那里路上都是树做引路,弯弯绕绕的道儿多的很,少爷拿着靠在身上,也省的磕到了。”

  战锦瑟点点头,紫檀打量片刻,从官皮箱里抽出一对玛瑙石制成的玉簪,她今日梳的少年冠发,戴有网巾小帽,那精致玉簪插上去,两颗深红玛瑙石好似猫眼,不会太素便显得少年朗朗明月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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