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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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娘, 你对我真好。”

江珠表面上一副感动的不行的样子。

王彩莲心里得意极了,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第四天,第五天……第七天。

王彩莲把江珠家能干的活都给干了一遍, 可就是不见江珠他们吐口, 提投机倒把的事, 心里急的像猫抓的一样难受极了。

“彩莲婶子, 咋样了?他们给你说了没?”

上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王娟, 在家缩了这么些天, 等脸上的伤好了些,这才敢出门,出门时, 怕人看到她脸上的样子,还用一条围巾给围着脸,躲躲闪闪地来找王彩莲。

“没有啊, 他们明明都相信了我, 可就一直不往那事上说。”

王彩莲急的不行, 她这些天干的活都快顶上她半年干的活了,都快累死她了,这手上的泡都磨出了好多个。

这几天腰酸背痛的,真不是滋味。

“算了,等今天下午,我就去她家提提这事, 对了, 娟子你脸上的伤咋样了?抓住打你的那人没?”

“别提了,当时黑灯瞎火的,压根就不知道是谁,不过差不离, 想来想去应该就是村里的那些人。”

提起这事,王娟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一定是村子里那些狗娘养的人,她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不是那江珠,就一定是李二狗,或者是那张翠芬,再或者是那……

“你放心,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打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王彩莲在一旁,说着泄愤的话。

下午。

王彩莲给江珠家编好草绳,磨好了镰啥的,然后期期艾艾地张了口。

“珠珠啊,我家日子过的辛苦啊,你不知道,家里的粮食都被江老根偷着给那江玉了,安娃子又一个劲地要吃白面窝窝,肉啥的,可你二伯没本事,给他整不来啊。

你要是有啥赚钱的法子,能不能拉拉你二伯娘我啊。”

“能啊,你今天晚上过来吧,我把那法子给你说说,那事只能晚上说。”

江珠一副你懂的样子,看着王彩莲,王彩莲顿时捂住了嘴巴,往四周看了看,激动的直点头,她明白,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肯定要晚上。

江珠说完话,就拿着镰刀出门了。

在原地的王彩莲快高兴傻了,要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就张口提了。

不行,她要赶快去给张书记他们报信去,等今天晚上,让她们听个正着。

“三爷爷,这过七八天,应该就能开镰了吧?”

“不能等到那时候了。”

江三爷抬头看了看有些毒辣的日头,忍不住摇了摇头。

“过几天,可能会有雨,我估摸着还不小哪。”

“有雨?江三爷你说啥胡话哪,这太阳这么大,咋可能会有雨啊。”

张红旗那组的陈芳不乐意了,对江三爷的话一脸鄙夷,这个江三爷就爱神叨叨的,这天这么热,咋可能会下雨。

“就是,这咋可能会下雨嘛”

……

王小蛾他们几个忍不住附和。

而林木那组的人却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们说,这到底会不会下雨啊?”

“这谁知道啊,三爷爷懂天气,说不定真会下雨。”

“可这公社没说下雨的事啊,这江三爷即使再懂天气,他能比得上公社?反正公社没说话,咱就等等再开镰,让庄稼在地里再长长,可别小看这几天,这几天能把那些还青着的麦子晒熟了,能多些产量哪……”

听了这些话的江三爷,也忍不住自我怀疑了起来。

“或许是我看错了……也有可能不下雨。”

江珠看着江三爷的背影,把这件事压在心底了。

晚上。

王彩莲来到了江珠家。

门外蹲着听墙角的有张红旗,王娟……还有刘书记以及一群左胳膊戴着红袖章的人。

他们是来抓人的。

“珠珠,我来了,你上午给我说的那个能赚钱的法子是啥啊?”

王彩莲迫不及待地问。

“啥赚钱的法子?二伯娘,我说的是能让你过山好日子的法子。”

江珠纠正道。

“不管啥法子,你快说。”

王彩莲忍不住催促。

门外的张红旗王娟她们忍不住放缓了呼吸,细细地听着院子内的声音,只要江珠说出投机

倒把的事,她们就立马闯进去抓人。

看这次那江珠还怎样狡辩。

“那法子就是条播。”

“啥挑拨?”

不应该是怎么投机倒把吗,这关挑拨啥事啊?

王彩莲看了一眼大门外,忍不住急了起来。

“条播不是挑拨,它是一种播种方式,我在书上看的,书上说这种播种方式,能均匀播种,并且还能套种其他东西,这样产量就升上来了。等产量升上来,好日子不就来了。”

江珠余光打量了一眼大门附近的动静,像是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似的。

“你说的不是这个什么播种啊。”

王彩莲气急败坏地扯着江珠的袖子。

“你中午明明和我说,这种法子不能白天说,非要让我晚上过来,你要是说的是这种法子,那你为啥非要让我晚上过来?”

“因为白天我急着去庄稼地里啊,所以才说让你晚上来,有啥问题吗?”

“好珠珠,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你原本说的一定不是这事,你当初在灶房,不是和你妈说,要拉扯拉扯我吗,说要让我也吃上肉和白面窝窝……那播种咋能吃上这些东西,你说是吧?”

王彩莲想哄的江珠说出实话。

“当然能了,二伯娘,你不要小看它,只要产量高了,就不愁白面窝窝吃了,日子过好了,以后一定会天天能吃上肉的,这种播种的法子我原本准备在我们组用的,可想着你是我二伯娘,这才事先把这种法子告诉了你,别人可都还不知道哪。”

江珠像是听不懂王彩莲话中的暗示似的。

王彩莲是一万个不相信,她想听的不是播种,而是投机倒把。

“珠珠啊,你咋连我也糊弄,你看这也没啥人,你就放心大胆地和我说,我这些天对你啥样,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是不会去举报你的,我就只想日子能好过点,珠珠啊,你就帮帮我吧……带着我一起投机倒把吧……”

“啥?投机倒把?”

江珠震惊的声音很大,在门外蹲着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咋能有这样的思想?这种事可不能干啊,你这是在犯错误。”

江珠

说着就往外走。

“我要去找张书记举报你,因为你是我二伯母,我不能看着你犯错,我一定要找张书记,让她好好给你纠正纠正思想。”

王彩莲拦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江珠打开了大门。

而张红旗刘书记他们还没来得及躲藏。

“张书记,刘书记,你们咋来了?”

江珠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很惊讶的样子。

“难道你们这是带着人来抓我二伯娘的吗?”

“这……”

刘书记尴尬的说不出来话,要不是听到了江珠同志刚刚的那些话,他差点冤枉了一个想着给庄稼增加产量的好人。

“可我二伯娘没有投机倒把,她只是有这种想法,我刚刚正要去找张书记给她纠正思想哪。”

江珠继续说,看向了张红旗。

张红旗此时心中懊恼不已,这肯定是江珠故意的,肯定是这样。

“刘书记,我没有想要投机倒把,我真的没有。”

王彩莲看到那些胳膊上带袖章的人要来抓她,她害怕了。

“可是二伯娘,你刚刚还说着想投机倒把。”

“江珠同志说的没错。”

刘书记可不能说这是来抓她的,否则会寒了对方的心,反倒是这个王彩莲,他瞧着,她倒是想投机倒把,应该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是张……”王彩莲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张红旗给瞪了一眼。

王彩莲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张红旗身上攀扯,而是一个劲地说冤枉。

这一幕刚好被刘书记给看在眼里。

第二天。

公社。

“张红旗,你到底咋回事?你没有证据,咋能随随便便的诬陷人江珠同志?”

刘书记对张红旗很不满意,要不是昨天下午,这个张红旗来公社说,江珠他们投机倒把,说的那是一个信誓旦旦,搞得他以为还真投机倒把了,在张红旗的劝说下,还带了一帮人去抓人。

最后抓了个啥?

他都感觉臊得慌,原本他还以为这张红旗抓住了对方投机倒把的证据,可没想到啥也没有抓住,就凭一张嘴,就诬陷人家。

幸好人家江珠同志不

知道这里面的事,否则他真是没脸再去上河村了。

别的村都恨不得也有一个会画水车图纸,能治虫灾的能人哪,这要是哪个村出了这种人,那整个村都恨不得把人给供起来。

这张红旗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她这是一点都不知道其他村有多眼馋上河村有江珠这样的能人,这张红旗不说好好待人家,反而动不动就诬陷对方。

此时的刘书记忽然想起来,上次每个村让选出一个代表,这张红旗说那江珠同志思想有问题啥的,叫他说,这有问题的恐怕是这张红旗,咋能对人这样有偏见。

“刘书记,肯定是那江珠……”

刘书记不想再听她针对江珠的话,直接打断了她。

“够了,都到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在诬陷人家江珠同志。你不能因为人家江珠同志比你有能耐,你就看不惯人家,你咋能这样子。”

“我没有看不惯她。”

张红旗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这。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总是针对人家江珠同志。”

张红旗心里可不是滋味,这都怪那个江珠。

“刘书记,那个叫王彩莲的啥时候放出去啊,她家里来人了。”

在公社门口还没有走的张红旗听到这个声音,急忙躲在了一旁,悄悄看向公社门口,只见刘书记推着一辆自行车走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关个两三天再说,好好教育教育,我去县里一趟,跟上边好好反映反映这个张红旗的问题。”

好好反映她的问题?

张红旗听到这句话,心顿时凉了半截,那公社门口的刘书记再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了。

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就是那个江珠投机倒把,为啥就没人相信她,她不能放过那江珠。

但目前最要紧的是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能证明她能力的事才行,她要证明给公社看,给县里领导看,她要做出点成绩来。

“公社里不放人,二丫你能不能去和公社里的刘书记说说,让他放了你二伯娘。”

家里先是大丫怀了那宋齐军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大丫嫁

出去,可这刚松了一口气,老二媳妇又以想投机倒把的罪名给抓了进去,这真是流年不利啊。

江老根和江有福刚从公社回来,公社里不愿意放人,他们只能来找二丫,因为图纸的事,二丫帮了公社大忙,和刘书记比较熟,她出面求情,肯定管用。

再说了,老二媳妇是在老三家里被抓走了,那老三一家就有责任。

“是二伯娘在我家说想去投机倒把,这话刚好被刘书记他们听见,对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张红旗哪,现在抓投机倒把抓的多严啊,你说二伯娘咋就这么想不开,还乱嚎着要去投机倒把,你说刘书记不抓她抓谁,她这是思想出了问题,必须要接受教育。”

“就是,我闺女说的没错,那王彩莲真是胆子大,确实应该被抓走教育教育。”

那王彩莲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是活该!

带着一帮人在门外听墙根,在院子里套她闺女的话,幸好当初她们压根就没相信那王彩莲的话。

“那把她领回家教育吧,这在那牢里蹲着,尽让人看笑话。”

江老根活了这大把岁数,从来没有这样丢过脸,老二媳妇这事,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他连敢出门都不敢,那些人还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说他家的闲话哪。

不过,这老二媳妇咋就这么傻,想投机倒把在心里想想不就行了,还非要说出来,说出来也行,那就不能小声点吗,以为这是啥好事吗,还大喇喇地喊。

这下好了,被人刘书记听个正着,给抓走了。

这人,咋这么缺心眼啊!

江珠没有告诉江老根,其实那王彩莲当时是为了套她的话,想让刘书记听到,然后抓走她,这人是多么卑鄙啊,也不知道那张红旗是咋和刘书记说的,那刘书记竟然没有认为那王彩莲是受人指使,来套话的。

恐怕那王彩莲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江珠没有被抓走,而她这个为了套话,故意说的那些话,却导致了她被人给抓走。

“我是不会去的,我也不会帮她去说话,再说了,这是你家的事。”

江珠说完这些话,啪的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江有福看着紧闭

的大门,气的不行。

“你咋这么没有良心,这些天,你二伯娘给你家补屋顶,洗衣裳,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等她从牢里回来,你们可以问问她,她为啥突然对我家这么好了。”

江珠的话说完,江老根就变了脸色,难道这事是老二媳妇整出来的?

咋就那么正好,刘书记带着人就在江珠家门口哪?是谁通知的他?要干什么?

这一串疑问在江老根心中扎了根。

“我告诉你,江有福,你凭啥说我们没良心,你媳妇那叫活该,自作自受,她自找的,她找人来蹲我家墙角,又来院子里套我闺女的话是啥意思。

幸好我们没有做那投机倒把的事,我们问心无愧,反而是你媳妇,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倒想问问你,她是不是做梦都想投机倒把啊……”

别看这江有福是江有财他哥,不过,她可不怕他。

“你媳妇就是个黑心肠的,上哪都找不出来这样的人,肠子都烂了,和那粪堆里的粪有的一拼,一肚子坏水,也不怕遭报应,天上应该下个雷,把她给劈死。

我告诉你,以后她要是再敢来我家,等着瞧,我不把她腿给打断我就不姓张。”

“你……”

江有福嘴笨,骂不出来话,他对老二媳妇的话半信半疑,虽然那几天王彩莲天天来老三家干活,确实不正常。

可她应该没有那么坏,这样害老三一家吧。

江老根却相信了老三媳妇的话,听了老三媳妇这些话,他心中的疑问解开了,他拉了拉儿子胳膊,把人给拉回了家。

等老二媳妇回来后,他一定要问问,这肠子黑了不成,咋能这样害老三一家子。

第二天晚上。

村子里的人都在聚众唠闲话。

“那个江有福他媳妇王彩莲今个被公社放出来了,你没瞅见,她看见我,连忙背过脸去了,恐怕是没脸见人了。”

“就是,咋能做出这样的事啊,我可听说了,她原本是想害江珠一家哪,没想到反而坑了自己。”

“谁让她整天就想着害别人哪,真是活该。”

“不说她了,这

地理的庄稼到底啥时候收啊,你还记不记得几天前,那江三爷说可能会有大雨。”

“他说的有时候也不准,我记得江老根的孙女大丫说天气说的准,你还记得咱那次播种不,她说不让咱播,会有雨,果然,雨就下来了,那场雨,江三爷都没看出来……”

“说的也是。”

……

“张书记,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这天会不会下雨哪。”

“这公社也没有说会下雨啊,是谁说会下雨的?”

“是江三爷,他整天神叨叨的,也有算不准的时候。”

张红旗对王娟口中的什么江三爷,嗤之以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简直就是妖言惑众,等她闲了,一定要好好改造他。

“告诉咱组的人,别的组开镰,咱不能开,咱要等几天。”

张红旗虽然不相信会下雨,可心中有一丝不安。

“张书记,我那侄女大丫江玉会看天气,有没有雨,我问问她就知道了。”

王彩莲在家待不住,那江老根又一个劲地说她,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等她抓住了那江珠的证据后,走着瞧。

她怕张红旗怪她没有把那件事办好,她就想将功补过,虽然那件事,受委屈,丢脸的都是她王彩莲,可她都把这事怪到了江珠头上,要不是那江珠,她也不至于在牢里受那两天罪,最重要的是她丢了脸,这以后还咋让她在村子里抬得起头,这事要是传到她娘家,这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而这一切,都是江珠那个死丫头害的她,她眼底满是怨恨。

“是啊,她确实说的很准。”

王娟即使再不待见那江玉,可依旧承认了那江玉看天气确实挺准的,说第二天下雨,就会第二天下雨。

“那你去问问她。”

张红旗心中是不相信会下雨的,但为了求一份心安,一份保障,她还是让王彩莲去问了问。

下午的时候,王彩莲就把江玉给带回来了。

“张书记,你放心好了,这一个月内都没有雨,不要说大雨,就连小雨都没有,都是艳阳天。”

江玉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因为在她梦中,上河村这个

时间段确实是没雨的,她记得好像是距离现在一个月后才会有一场小雨。

“那就好。”

张红旗猛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的那丝犹豫也消失不见了,她这次一定要带领上河村的村民好好大丰收,这田地里的庄稼决不能现在开镰,再等几天,到时候,产量上去了,她就能让公社,让县里的领导对她刮目相看了。

并且,这也是证明她能力的时候,她一定要稳住。

“江玉,你才结婚多长时间啊,这肚子怎么瞧着这么大?”

王娟看着江玉的肚子,脸上满是狐疑,但更多的是心里酸酸涩涩的,要不是这个该死的江玉,现在嫁给大牛哥的应该是她才对。

“我吃的好,吃得多,这肚子自然看着大。”

江玉用手连忙遮住了肚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心中满是懊恼,出门的时候,忘记缠住肚子了。

此时的江家。

“闺女,你去找江三爷给我要贴膏药去,我这腿上的风湿又犯了。”

江有财躺在床上,疼的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风湿?”

在屋里编草绳的江珠,不知道想到了啥,忽然站了起来。

“爸,你这风湿都是什么时候犯啊?”

“好像是每次快要下雨的时候。”

江有财说了这话,江珠心里猛地一咯噔,忽然想起来几天前,三爷爷说这天可能要下雨,那雨还不小哪。

她立马丢下了手中的草绳,跑到了灶房,打开瓦罐,捏了一点盐,这盐没有往常的时候干燥,有点潮。

“闺女,咋啦?”

张云有些好奇闺女去扒拉盐罐子干啥。

“没事。”

江珠丢下这句就跑了出去,往江三爷家跑的过程中,路过一棵树,树下蚂蚁正在成群结队的搬家,她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风湿一般下雨前会犯,盐很潮,湿度大,并且大群大群的蚂蚁搬家。

这都昭示着,即将有大雨要下来,并且那盐不是一般的潮,说明空气中湿度很大,那即将要来的雨恐怕不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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