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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此为牺牲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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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一种结束。

水银巨树的躁动完全平息下来了,尚若不是那依旧在天空肆意的尘埃,谁都不知道刚才是多么的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那海量的触碰都会染上堕落的黑色淤泥在地面上蠕动着,似乎是在拼命地挣扎一样很快地就在一个角落里聚集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和那原本的大光球有着相似的地方,但是却又远不能及,它要小得多,那将莫洛克斯的一部分堕落的九日昏晨就那么蠕动着,寻求着下一个强大而又可怕的宿主。

但是在现场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个符合条件的存在,无论是那灰色的女仆还是沾染过堕落的蕾莉亚和迪妮莎,就连水银巨树都已经没有办法让其再堕落下去了。

一个瓶子咕噜咕噜地滚向了那一大团的黑球,因为之前莫洛克斯的一次对不洁的驱散而让那迪妮莎的衣服变成了恶心的胶质物,但是那装着九日昏晨的小瓶子却令人惊讶地丝毫未损。

那小瓶子上燃着堕落,如同一个耀眼的火球。

它飞快地滚向了那打团的黑球,很快,那黑球将其吞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原本被堕落死死保护着的瓶子很快就被溶解了,里面的九日昏晨与那打团的九日昏晨合并起来。

大团的黑泥飞快地蠕动起来,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纯粹,那原本就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出现了奇怪而又扭曲的花纹,那些花纹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没有办法让人说出具体的形状,硬要去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小孩子毫无目的的胡乱涂鸦,画出了似是而非的东西,那些花纹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纯粹,当那黑色的圆球缩小到极点的时候。

它又有了新的变化。

无论是迪妮莎还是蕾莉亚都没有进一步地动作,虽然说等待对方慢悠悠地完成某种事情来说,是一种非常笨的行为,但是对于迪妮莎来说,这样反而是正确的——谁都不知道那个东西在改变形体的同时,会对攻击自己的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用更加强大的一击回击呢?亦或者是干脆没有任何的反抗。

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把握的事情,迪妮莎也不会让蕾莉亚,让任何人去冒这个险,与其火中取栗,不如再观察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一个木棍,将栗子从火堆里拨出来呢?

那淤泥一样的九日昏晨扭动着自身,慢慢地延长,那奇妙的花纹又一点点地变得有规律起来,它仿佛是在蠕动着成为某种东西,很快,那东西就变成了一柄权杖。

仿佛是有被人拿着一样,那权杖漂浮在空中,精美的花纹似乎是镌刻着什么,蕾莉亚或许不认识,但是迪妮莎却可以认得出来,那是在南方天空之中的十字星座,那星座并没有以正十字的姿态放在那里,而是有着奇怪的斜角。

迪妮莎看着那权杖似乎毫无戒备地漂浮在空中的模样,稍稍地观察了一下,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那十字星在标志这那权杖最低端的那一颗星星。

只在拂晓的时候在天空一闪而过的代表黎明的星星。

“拂晓之星……那是拂晓之星!”迪妮莎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东西已经不再是什么遗物的次代产物,那便是九日昏晨本来的面目,那向着神明发起叛逆的天使所持有过的权杖,代表着拂晓的黎明的“拂晓之星”,仿佛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一样,那权杖浑身都混杂着蓝色的火焰的同时,那黑色的杖身也是黑得可怕,仅有那底部的拂晓之星和顶部的硕大宝石散发出了耀眼的光亮。

如同是在诱惑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去握紧它一样。

迪妮莎呼吸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尚若自己接受了希拉的代行,得到了那团蓝色的堕落,或许就不会这么简单而又轻松地看到这乐园遗物的出现了。

“大小姐?”蕾莉亚捂着自己的胸部,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的迪妮莎,大小姐如同平板一样的身材根本没有遮挡的必要,大小姐本身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四周或许除了某个老圣徒之外,大概也就只有莫洛克斯是雄性了。

老圣徒是虔诚的信徒,作为一个坚定的修士,他可以说是安全得要命的家伙,而莫洛克斯……对圣少女维罗妮卡念念不忘到现在,忠贞的要命。

或许蕾莉亚也没有遮挡的必要……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衣服没有了的情况,更加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那柄堕落的权杖,拂晓之星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危险的东西,很显然原本应该是属于弗雷里德的,但是弗雷里德已经不知所踪,当初为了堕落独角兽来达到某个目的的他,在他离开之后反而阴差阳错地成功了,现在这个成功的东西被神血之枪刨除了出来,就连原本分出去的一小块在芙蕾雅身上的九日昏晨都被拿了回来。

现在完整的拂晓之星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这么放着是绝对不行的,或许正是如此,那位圣少女,维罗妮卡·贝鲁达尔才会将其带到墓地里去。

大公知道的事情,经常会在大公书房里转的迪妮莎自然也会明白一些,那堕落的来源,本就来自于弗雷里德,那个从圣少女的遗迹里找到这个东西,为了单独得到这个东西,那次探险将整个圣少女的遗迹毁坏,皇室的也好,已经消失了的荆棘花冠的贵族也好,蔷薇龙的贵族也罢,都被弗雷里德埋葬在了废墟里。

就为了这个特别的乐园遗物。

这个遗物可以堕落任何的东西,以达到掌握的程度,是令人踏入乐园的捷径。但是谁都不知道弗雷利用需要一个可控的乐园是为了什么,从他的选择上可以看到,他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乐园,所以他选择了神明最初的光明的莫洛克斯之角,神明的血液的神血之枪,神明给予最初的戒律的誓约之柜,加上本就是一次巨大的堕落诞生的拂晓之星,这足以构造出一个强大到让任何战场都变得一边倒的强大乐园。

就像是想要发起战争,但是仅有一个左右一场战役的强者存在并不能够迎来胜利,人类是神明最伟大也是最失败的造物,他们多变而又聪慧,不像是黑矮人那样只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有这么简单的思维,也不想是半人马那样只会在草原上游荡,更不会像是巨人一样蹲在自己的小岛上自给自足,更别说喜欢在北面的黑森林里游荡的高卢人和散布在大大小小的丛林里的长耳朵精灵,这些种族甚至没有办法组成一个完整的国家,只是一个个部落的形态聚居,对于一个帝国的危害来说,就是他们强悍的身体素质带来的如同天灾一样的效果,因为太过于饥饿了,所以把注意打到人类身上去了,所以与其所说他们是另一个族群,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少数种族罢了。

唯一和人类有些相似的兽人们,他们建立了似是而非的帝国,但这样似是而非的国家很快就被人类驱逐并且赶到了北方,现在也只有在北方才能够看到星零的小国家或者小贵族中,有些人会带有兽人的特征,他们或许会和那些兽人有些血缘关系或者干脆就是从属于那个兽人族群,但很不幸的是——兽人现在大多已经依附在帝国的巨大身躯之下了。

人类的可怕就在于此,他们敢于向神明发起挑战,筑起属于自己的高塔,去触碰神明的胡须,甚至在诸多方面企图以自己的力量达到神明的层次。

这让本就极其具备学习能力的人类,拥有了动力和方向,他们在一次次的进步之中无限靠近神明,从最弱小的被黑矮人都能够捕获奴役的种族慢慢地成长到了现在,庞大的帝国甚至在大陆的中心地带看不到人类之外的任何种族。

一个达到乐园的存在,似乎并不能够让一个抱起团来的国家没有一点还手能力地输掉。

所以……迪妮莎也好,大公也罢完全都不能弄明白那个弗雷里德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够从芙蕾雅的几句话里偶尔得知一些东西罢了。

不够……这应该是那个弗雷里德目标之中某一步中的关键吧……九日昏晨……不,应该叫做“拂晓之星”。

那堕天使的权杖,迪妮莎似乎是没有听到蕾莉亚的声音一样,没有回应,而是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伸出手……

没有任何人阻拦,因为乐园遗物并不是持有就等于可以完全使用的,就像是莫洛克斯之角和神血之枪一样,必须得到遗物本身的承认。

迪妮莎抓住了那漂浮在空中的权杖,一下子熊熊燃烧的堕落一下子就蔓延在了迪妮莎的身上,但是经被堕落过了,甚至也被希拉降临过了的迪妮莎,完全不用惧怕这份堕落。

唯一让人不安的是,那在握住权杖的同时,在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了令人有些不安的声音,那是杂乱的噪音,如同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里,对着你说出来不一样的话,相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什么都听不清楚,努力地去分辨的话,似乎是在排斥着神明。

迪妮莎马上就知道,这是最好不要去理解去倾听的声音,尽管只要握着这权杖就会在脑海里不停地响起。

持有这个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声音弄得精神憔悴并且开始遵循这权杖的引诱吧?

所以弗雷里德才会将化作堕落的泥潭,并从中分出一部分让原本就想要控制住的乐园的预备役,芙蕾雅吞下吧?

但是,芙蕾雅是在得到了莫洛克斯分割自身之后才被迫饮下的堕落。

“好了,这东西,暂时由我保管吧。”迪妮莎用力甩了甩头,将那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然后看向了蕾莉亚,“如果我有什么不正常的,什么都不要管,用神血之枪。”

“……恩。”听到迪妮莎这么说,蕾莉亚自然知道,那权杖并不是……

“啪!”灰色的女仆一把就抢过了迪妮莎手里的权杖,然后拿在自己的手里,“西芙大人说,这个还是给我们比较好。”

灰色的女仆这么说着,然后拿着权杖,似乎完全没有收到这个的影响一样,持着权杖,缓缓地站在了水银巨树的身边,停止了所有的行动,就连头颅都低垂了下来,像是提失去里能量的魔动机械一样。

“西芙?”迪妮莎和莫洛克斯的渊面对抗的时候,很简单地就明白了,到底是谁在帮助谁,西芙似乎并没有因为被降临而失去理智的样子,相反,她仿佛是因此获得更多的力量。

她依旧微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办法控制那人类的身躯一样。

倒是站在西芙身边的灰色女仆重新抬起了头颅,“西芙大人说,我们,是由公馆所有的女仆的意识,构筑在幸运亡灵化了的伊薇特的身上的存在,因此强烈的意识冲击,让伊薇特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的同时,也让我们同时享有了这具不死的亡灵身躯,有大量意识的我们,可以轮流承受‘拂晓之星’的袭扰,是掌控这权杖的最佳人选。”

“另外……”灰色的女仆弯下了腰,尽管手里还拿着熊熊燃烧的拂晓之星,但她依旧还是对着迪妮莎行了女仆礼,“虽然已经迟了很多,但是,欢迎回来,大小姐,还有蕾莉亚。”

欢迎回来……“啊……确实,我回来了,西芙。”迪妮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现在的自己全身赤裸,自己和蕾莉亚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神血之枪。

“作为一个贵族,以这样的形式行走在道路上,是不得体的。”代替了西芙的嘴巴的灰色女仆一板一眼地说话的同时,那水银的枝蔓又一次流动了起来,一件大小姐以前的贵族礼服和蕾莉亚的女仆装被水银枝蔓递到了迪妮莎和蕾莉亚的面前,“很抱歉,以我们现在的样子,恐怕不能够服侍大小姐了,能够摆脱你吗?蕾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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