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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如影随形的窥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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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灯光变得越发黑暗了去,倒下的油灯已经燃尽灯芯上的最后一丁点儿的油灯,灼热的温度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等过在最后的摇摆之后,就快要陷入最后的黑暗了,或许正如西芙所言,“必要的时候舍弃蕾莉亚。”一样,大小姐最后的壁障反而是这个毫无力量的,不知准确年龄但约莫与大小姐同岁少女身上。

灾难往往来得很急,大厦倾倒不过是一刻钟,但那最后一刻钟,却多么地令人感到震惊和遗憾。

最后昏红的光明,沉陷的只有摇摇欲坠的现实,仿佛是在宣告着故事的结束。

这明明还没有开始的故事,骤然就变得模糊起来,或许是记忆的深刻,亦或者是时间对人类开的玩笑一样,如同那时候从楼梯与蕾莉亚一同滚落一样,时间变得如此缓慢,尽管可以清楚地看到与自己越来越接近的地面,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神明带领着人们走出荒野,并在荒野上摆开宴席。能够在绝望的荒野上展开希望的宴席的,大概也就只有神明了,但是……大小姐认识的,最最最最虔诚的信徒,也是自己最后的屏障,就倒在那里,被人从地上托起来,被踩断的脚弯折出奇怪的形状。

有什么可以拯救自己的吗?

没有,没有,神明都没有,自从那急转直下的突变,自己所有的顺境变成了逆境,所能够依靠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去抓住崩塌的那一块,就永远不可能阻止悲剧的接二连三。

西芙不能,蕾莉亚不能,哪怕自己现在最应该依靠的塞露塔也出乎人意料地倒下了!

大小姐的瞳孔在放大,血丝在眼角一点点地显现出来,慢慢地占据着那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白,眼神涣散,如同死亡前的走马灯。

“神必将拯救你。”、“我必不背弃你。”神明的誓言宛如一个可笑的消化,在蕾莉亚的身边呆的久了,连大小姐都能够背诵一些祷言,谁都不知道,大小姐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

但,这就像是神明的安排一样——“我已经派了两条船了。”当大小姐想到这一句的时候,大小姐那涣散的瞳孔骤然就收缩了起来,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危险,大小姐却想到了最后的,能够拯救自己和大家的方法——“我听说过,只需要纯洁少女的体液就可以让圣少女重新复苏回来,并且变得更强大。”

体液,我需要体液!这是大小姐最后的挣扎,她猛地跳了起来,将一个劲后退,甚至快要躲到大小姐身后去了的肉肉都吓了一跳——这个家伙甚至比蕾莉亚都没有用,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胆小如鼠。

尽管那个拿着草叉的男人并没有料到大小姐会突然跳起来,但这不能够阻止他抬起了手中的武器,锐利的草叉的开叉的尖刺对准了大小姐,现在,他只有一用力就可以在大小姐的身上开出两个贯穿前后的洞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大小姐实在是太娇小了,尽管她跳了起来,但是她一个前扑就直接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大小姐将自己最后的贵族尊严都丢掉了,也不知是哪里的哩语,但仿佛就是因为这个,大小姐在往后的日子里,就没有再长高过哪怕一寸。

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去遥想未来,时间紧凑,正如大小姐的动作一样连贯,缺乏锻炼的大小姐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么敏捷。她一下子就钻过了那个男人,向着蕾莉亚跑去。

拿着草叉的男人立刻转过了身子想要伸出手去抓大小姐的脚,但是,大小姐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

接下来是足以让蕾莉亚吓晕过去的场面,大小姐伸手去抓她根本不可能拿得起来的塞露塔的大剑的剑刃,锐利的剑刃在大小姐的手上拉出一条巨大的伤口,血液一下子就从大小姐娇小的身体里喷了出来。

这是蕾莉亚见过的,喷的最远的血柱了——大小姐划开了自己的动脉,喷溅出来的血液一下子就洒在了蕾莉亚的身上!

就像是神明的鲜血溅到了双目失明的士兵的眼睛里一样,蕾莉亚身上被大小姐的鲜血所沾满的地方,发出耀眼的圣光。

“可、可以……可以用!”大小姐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突然就失去了那么多血而变得发青的嘴唇,以及那豁大的伤口带来的剧痛,“蕾莉亚,塞露塔,塞露塔!”

来不及解释,大小姐只是这么简单地大声喊叫着,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是笨蛋,也应该明白过来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蕾莉亚知道,这绝对和莫洛克斯有关系,只要血,对血液!只要让自己全身都包裹在这耀眼的圣光之中的话,绝对可以活着走出去。

蕾莉亚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她甚至发出了如同母狮的怒吼,她的指甲身子在佐伊的手上抓下了血肉,严神扭曲到了令人畏惧的程度,牙齿,指甲,头骨,手肘,这是人类最初也是最后的武器!

骤然的发力让佐伊措手不及,蕾莉亚一下子就跌落在地上,就像是连断掉的腿上也充满了力量一样,蕾莉亚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重心在唯一残存的腿上,但这并不能阻止蕾莉亚扑进了塞露塔溜了一地的鲜血里!

早就流满了一地的血液在沾到蕾莉亚的下一刻就在蕾莉亚的身上发出了更加耀眼,也更加圣洁的光亮!

整个希尔帕诺的西郊都被这光芒笼罩了起来。耀眼的光亮并不刺眼,蕾莉亚睁开了眼睛,这是一个奇妙的视角,光线从身上散发出去的,自己能够看到最远,最细小的纹路,身上唯一的每一寸都仿佛被亲吻着,柔嫩的触感遍布全身,断掉的腿也在快速地恢复起来,不需要动任何的手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初的位置一样,杂质被挤出来来,骨头被压到正确的位置,断掉的经脉在连接,细腻的痒意肆虐着大脑。

但这样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太久,圣光很快就熄灭了,但令她不可思议的是,明明那被她挖掉的眼睛还丢在地上,但是那个男人却又重新长出了眼睛,而被肉肉意外弄死的家伙也恢复如初,只不过,已经死去的他再也醒不过来了罢了。

“呼……这下……好受多了……”一个声音从蕾莉亚的身后想起来,这是蕾莉亚十分十分熟悉的声音,那厌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倦意,塞露塔!

“你们应该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劈死我!”塞露塔尖叫着掐住了佐伊的脖颈,圣光还没有完全散去,塞露塔就扭断了佐伊的脖颈,眼白一下子就翻了出来,就算没有死去,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

想要杀死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哪怕是斩下了对方的头颅,那颗头颅也足足有数秒的时间可以存活。

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仿佛是塞露塔的重新站了起来的缘故,就连肉肉的胆子也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它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从后面一下子就扑倒了拿着草叉的男人,锐利的牙齿还不等对方反抗就已经要进了他的肩膀上!

形势在一瞬间就逆转了过来!蕾莉亚还没来得及呼口气,那边大小姐却已经乘势而上了,她已经从地上捡起了被丢在一边的斧头,上面还沾着塞露塔的鲜血,尽管得到了莫洛克斯之角的治愈,但是失去的体力依旧没有补回来,嘴唇恢复了红润,但眼窝上却被乌黑沾满,那是严重缺乏休息的症状,蕾莉亚的治愈可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肉肉,按住他!”大小姐举起了手里的头已经对准了被肉肉按住了的男人的脑袋!

男人想要挣扎,肉肉差点就松了口,但是大小姐的斧头已经砍了下来。

可惜,想要砍准东西,没有干过重活可不容易,大小姐还是砍偏了,斧头砸在了地面上,飞溅起来的木头扎进了男人的眼睛里。

男人挣扎着掀开了和他一般大小的肉肉,一把推开了大小姐,将斧头抢在了手里。

……

如果大小姐这边还在僵持着的话,塞露塔这边就已经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碾压了,佐伊已经瘫倒在地上,剩下的最后的男人手里什么都没有,但同样赤手空拳的塞露塔已经在佐伊倒下的瞬间一拳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可是守卫女仆的管用技,许多女仆都会用,下颚上的打击,然后是,塞露塔扯住了男人的衣领拉了回来,在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在收到重击的脑袋的斜对角上,塞露塔狠狠地来了一下!

这样可以造成暂时的眩晕和脑震荡,能吃下这个的,除了身体特别好的人之外,也就只有意志坚强的人可以扛着这样的眩晕继续作战——这样的待遇,蕾莉亚也在内莉手上吃过。

但这短暂的眩晕对于塞露塔来说,已经足够了!她越过了蕾莉亚,拿起了她的大剑!

反身就斩落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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