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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道法初现在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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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地图是在杜金海手里的,常道诚在学校虽学习过看舆地图,也知道上北下南、左东右西,可却没有实践过,显得生疏。自从杜金海指点两句后地图就被常道诚牢牢抓在了手里,现在看图指路信手拈来。

  由于河道曲折,保河大堤当然也跟着曲折,两人为了减少路程走的轻松一些,没有一直走在堤岸上,尽量走些直线,所以不时会走下堤岸,又不时登上!如今已过了雨季,堤坝又是斜坡面,倒也能上下攀爬。二人在坝堤河床上行进了个把时辰,常道诚提醒道:“杜大叔,前方湾头左边就是王家坝闸口了,要不要多走两步去看看?”

  “‘千里大淮第一闸’岂有不看之理?”杜金海爽朗回道。

  眺望间已能看到闸口的轮廓。

  闸,也称坝口,古称之龙门,一般都建立在大江大河之上,是管控江河水流免成灾祸的一种手段。亦是鲤鱼蛟龙之属走江化龙的关隘,故称龙门,鲤鱼越龙门是也。其中以都江堰为最,名声响彻三界,有‘过的都江堰,神龙身形现’之说,故而是蛟龙之属又爱又恨之地。

  王家坝闸有些特殊,他不是横贯在淮河之上,也不是位于淮河河道之上,而是位于淮河中游第一个弯道的北面一侧,是近千年淮河水利第一的闸口。

  坝口两岸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为躲洪涝他们都集中居住岸边与闸口等高,是几代人辛苦大半辈子堆砌的高地上!临近淮河自然也能靠水吃水,所以民众普遍都算富足。

  王家坝虽声名在外,可实际作用大于观景,有些鹤立鸡群,鲜有文人豪客刻意来此一赏,多是顺路一观匆匆而!

  一里处就已能看到闸口的样貌,宽近百丈,如龙虎盘踞。两人没走几步就来到这闸口近处,入眼是宽阔恢宏的两层高楼耸立,两头突起如峰,又以左低右高,右侧临岸塔楼约有五层,塔楼正面以正楷写就有‘王家坝闸’四字,每个字都有一层楼高。底部是一排数十个比肩膀还宽,长有七八丈的混凝土柱子,插入水底不知多少深,水波荡漾中,纹丝不动悬浮在水面上。

  常道诚有些遗憾道:“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你想象的是什么样子?区别在哪里?”杜金海问道。

  “对比淮河的宽,它就略显得娇小,不够高大威猛。我想象的中的应该是横断在淮河之上,平地起高楼,立于深渊,让人心生敬畏。”常道诚如实告知。

  杜金海指正道:“是该如此!不过你不该以偏概全,未观全貌就断章取义者不可为!也怪不得你,正面因水塘遮掩住闸口全貌,故你只能看到水面之上的样貌,我们再去闸口背面一观,看看与你心中轮廓相差多少。”

  说完还不等常道诚点头,杜金海又提醒道:“差别肯定是有的,这是福泽万民的工程建筑,以实用为主,不是景观艺术,修建的花里胡哨给人观赏。”

  常道诚点点头,略有所思中重新在心里给出了其应有的轮廓。

  闸口修有一辅道,辅道靠水塘一边还修有栏杆,乃青石打造,另一面就是闸口上的剪力墙。这条辅道乃两岸走动交集之要道,故人来人往倒也热闹。

  闸口蓄水塘边蹲有相约结队的垂钓者,在这钓鱼的好时节,正目不转睛盯着鱼漂。水美物丰,不多时就见鱼漂点头闪动,钓者立马挥杆上提,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儿就被拉出水面,顺着鱼线被人抓在手中,伴随着爽朗轻快的笑声被收入囊中。

  刚跳出思绪的常道诚,看到这一幕,哪怕不是很喜欢钓鱼,也升起垂钓的兴致,在这里下钩搭网定能有颇丰的收获!

  还未来得及说出心中所想就被杜金海阻止了。其实杜金海看着那不时甩钩又上提的快意,心里也痒痒的,酷爱钓鱼者都知道这种生口鱼塘,鱼不仅多,还肥美易吃钩。有些眼红羡慕的杜金海还是强行忍住了!理由是,地理位置在别人家门口,陌生人去钓会引起别人的不悦和敌视。而且这么大的池塘,又临近秋收季,塘里的鱼还是生口,说明是蓄意养之,就更不希望别人染指。

  杜金海猜测另一种可能,是前几个月的时间有过开闸放水,故而新长成的鱼儿口生。

  闸口辅道观景台上有四人停留驻足,两男两女,游山玩水至此。一面容俊美身穿缟素,头上却挽一发髻小辫的男子,如戏子般手持白纸扇,慵懒的趴在栏杆上,如是在观看下方垂钓。那女子青衣束装,肤如皎月、杏眼朱唇明艳动人。垂手拢袖随意站立却无形中透出雍容风韵,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名门望族出身。圣洁高雅中又有一丝被冷落的羞愤之感,让人不禁侧目。

  另外一男一女穿着打扮也精致考究,分立于两侧形态轻松,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垂钓。

  垂钓忌讳有人打扰惊走鱼群,杜金海二人为了不打扰到别人垂钓,走路有些蹑手蹑脚。一位素衣银发垂钓者有感,不方便言语,故对他们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以示感谢!

  二人的形态亦被观景台上的四人看在眼里,手拿纸扇之人与身边人轻声细语道:“真是没想到现在还有背着这么大包裹出门的同道中人……”

  另外三人也有些忍俊。确实,那半人大包裹犹如搬家。

  两人再继续前往欲越过辅道到达闸口背面,在行至闸口下段前得先过观景台,以至于与台上的四人不期而遇。不迎面也就不在意,此时擦肩,双方都有行注目礼。杜金海只是淡淡扫过一眼,就一错而过!

  惊鸿一瞥,初出茅庐的常道诚就被青衣女子的美貌所震撼吸引!心中小鹿嘭嘭乱撞,不由得有些痴呆,以至于持扇之人与其拱手施礼都视而不见。

  错身而过之后,才后知后觉,扭过头报以歉意微笑后,尴尬离去。

  随行的那名女子有些愤慨:“这人好生无礼!”

  “这不是因为你家小姐生的肤白貌美,才让人心生涟漪。”持扇之人打趣道。

  “可惜却入不得某人法眼!”青衣女子幽怨道。

  持扇男子没有予以理会,也不再盯着常道诚看,继续趴扶在栏杆上看向垂钓者。

  青衣女子被无视也不生气,想来也是习惯使然,是幽怨,也是无奈。另一女子想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亦有心无力,有些跳脚。

  “少爷看出他们的跟脚了?”另一相貌堂堂的男子还在看着杜金海二人的背影问道。

  俊美男子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纸扇,没有说话。嘴角泛起一丝涟漪。

  青衣女子也有些疑惑道:“他们二人,年长那个虽有些道行,应该还入不得你的眼,另一个连修行中人都还不算,也没看出他天赋异禀,跟着另一人估计前途堪忧,本地人的话会更甚。我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主动打招呼结交?”

  持扇男子侧过脸,用扇子顶出露齿笑脸,答非所问道:“你们看我像不像坏人?”

  三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茫然间都没有回答。

  持扇男子又道:“本来是不打算询问你们两位的意见的,可不问又确实不太好!我原本打算打道回府,现在想与方才那两人共游一段时日,你们要不要一起?”

  这问的是两位女眷,他的随从肯定是以他为中心,自然无须多问,对于两位女眷,出行有诸多不便,现在又要与人同行,所以还是征求一番意见!

  青衣女子亦聪慧过人,略做思量道:“你所谓的钓鱼,就是他?”

  青衣女子是因家人所负,欲求两家联姻。起初母亲与自己说起要与眼前男子共结连理时,自己是一千个不愿意,好在男子是他心中所愿之类型,否则她宁死不从。在第一次见面后心中的那道身影再也挥之不去。

  故金秋时节,青衣女子欲邀请男子出游,增进感情,此番却不再是因家族所负,而是真心实意。可男子却一拖再拖,好些天他都不愿出来,直至昨天突然说要出来,而后直奔大闸而来,说是有鱼可钓,却不见其带渔具。虽心有疑问,可青衣女子自认为夫唱妇随,还是跟着来了。

  就此看来因由已然明朗!在此守株待兔矣。

  青衣女子见其没有否认,表情略显严肃,心中明了道:“那就一同去吧!”

  “你在桥上看风景,别人在桥边看你,风景装饰了你,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青衣女子的同意正合了他的心意,心情好就有了笑脸,有感而发后又半开玩笑道:“小崔啊,跟你泄露些天机。讲真的,你要有幸巴结上他,你们家所求之事别说是我,就是我家老爷子都会屁颠屁颠的办好!”

  青衣女子不以为然。她的贴身丫鬟倒略有所思!

  几人言语间,相貌堂堂的随从男子正盯着一侧不远处的半空,正欲提醒众人,只见空气中凭空出现一道虚影正悄然落地。

  那虚影落地时已显化人形,是一着清白华服的高挑男子,头戴高挑角帽脚踏云靴,角帽上还书有‘巡日’二字。落地后立马上前几步,对着手持纸扇的男子深施一礼道:“小少爷安!不知少爷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持扇男子嗯了一声后拱手回礼。那人又与其他三人点头致意后再开口道:“不知少爷到此可有要事,小神愿鞍前马后!”

  “只是出来散散心。”持扇男子把玩着手中纸扇淡淡道。

  日游神道:“这里小神最是熟知,就让小神为少爷前头引路。”

  “你还是去巡你的逻吧!这里用不到你。”持扇男子并不领情。

  “确保少爷安危亦是小神职责。”日游神认真的说着。

  “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在此?按理说你没这么快发现我呀?”持扇男子诘问道。

  “不瞒少爷,小神是一路跟着适才与你们插肩而过的那两人来的,行经此地察觉到少爷身影,故斗胆现身前来拜会。”日游神道。

  “哦,这就是了。”持扇男子明白了,又道:“有机会我会与他们同行,你离得远些。”

  “是!”日游神点头拱手道:“有用之处尽管唤小神下来!”说完就隐去身形消失不见,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四人在观景台。离去的日游神误以为四人是因为前些天的异动才注意到常、杜二人,所以并未多想。

  来到闸口下段的杜金海丝毫未察觉。看着魂不守舍的常道诚难得的调侃道:“看上人家小娘子啦?”

  “怎么会,只是在想着那个手持扇子的男子,跟他一比我就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常道诚道。只是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人家那才叫出门游历。’

  “情窦初开,再正常不过了,别不承认,说谎可是不对的。”

  “真没有。”

  “没有你跟人家拿扇子的比什么?不是自找没趣!”

  “我只是觉得他们生的漂亮,没能看的仔细,有些空落!”

  “……”

  往下段行进了百丈才回头看,杜金海不由得感慨道:“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我说的没错吧!欣赏大闸要处下看,才能一览真容,闸口的作用是必要时阻断水流,需要时泻下洪峰,所以上口处都是蓄有大量水。遮盖住了闸口原有的样貌,故而看不真切。”

  “嗯,是的,与我想象的有七八分契合。”常道诚满意道。

  雨季已过去近两个月,闸口下段已无须蓄洪,故显露出闸口全貌来。如山般矗立,巍峨高踞朴实无华。一排十数条长椭圆的柱子上布满了青苔,点缀着它那恢宏战绩。底部潺潺细流表述着非汛期的它依然在坚守岗位,从不曾退缩,就那么静静的守护,无须言语,胜似千言万语。

  沉浸在感慨中,不知觉间天色已近黄昏,虽是觉着意犹未尽,可也该走了。现在距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故经过小镇时没有刻意打听巡看客栈所在,两人想寻个渡口直接去对岸,就继续往下游去。

  再次来到淮河水边见有船家停摆在岸,一人孤船,并无引桥岸台。上前去与船家大爷说明去向,谈好价钱后就登船出发。

  船家大爷就是王家坝旁边镇上的,几十年的行家老艄公,一直本本分分以跑船养家糊口,在这方圆几里倒有些清誉。以至于附近的人都喜欢坐他的船,都说他的船稳,人还善,最主要还是价格实惠。

  舟是木制小舟,形如梭叶,乃是岸边渔家平时打鱼之用,有一丈多长超三尺宽,能容纳三五人不会觉得拥挤。

  原本艄公一家都是渔业者,靠打鱼为生,可时代发展下,他们这些小家小户都被淘汰掉了,儿子女儿也都去往大城市发展!奈何老人家闲不住,不想窝在家里徒耗光阴,总想着再做些什么,就跑跑私船,活动筋骨的同时还能赚些散碎银钱,糊糊口。

  船家大爷为人亲切热络,就自来熟的为二人介绍这附近的光景,说话间还不耽误双手摇桨,精神饱满中气十足,故小船飞快。

  世事难料,谁知船行还未过半忽凭空起浪涌,小舟瞬间跌宕起伏,晴空恶浪无风涛涛,小舟无力驾不得大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之人对山水煞是敬畏,亦觉得秋水已寒莫要伤了几人体魄,就顾不得许多的艄公大爷毅然返航。

  船家到岸后连连致歉,两人亦直道不妨事不妨事。三人合力把船铆定在岸边,再看向水面时已浪静波平,哪里还有半点儿浪花!船家亦是称奇道怪,先前恶浪空翻,这会儿又风平浪静,无情之水反复无常啊。杜金海也附和称是这个理儿。

  “看情况今日渡不得河了!二位小兄弟,听老哥一言,就在这边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对岸。如若没地儿落脚,就移驾寒舍将就一晚,老哥家倒也宽敞。”老人觉得今日黄历有缺,不宜也不愿再下水,故劝慰道。

  “即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就不叨扰老哥哥了!”杜金海拱手道。

  离去前,杜金海还是把应付的船费付了,二人推攘半天,船家还是只收得一半。

  船家老大爷乃是真情实意的邀请常道诚两人。儿子、孙儿常年不在身边,老伴也已仙逝,自己年老体衰孤鳏残喘,故想请他们前往寒舍小住一宿,欲给家宅添上丁点生气活力,以宽垂暮空独之意。见其无意也就只好作罢。

  未能渡河的两人只得回到小镇,开始寻找客栈租住一晚。常道诚觉得今日无须露宿山野席地而眠还挺欢喜的。小镇繁华,客栈饭馆一应俱全,没逛几步就已看到客栈招牌,两人径直而去。

  来到客栈还未进门,店家已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开口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三人一同入内,两人行至柜台前停下,而店家绕至柜台里拿出入住薄,摊开后方言:“两位客官,小人这店里有上中下三等房,不知二位准备要几间?”“都是什么价位?”杜金海问道。店家一看两人装束打扮,尤其是哪个半人高的大包裹,就知道俩人是远方来客,一刀子买卖,故而最是欢喜。杜金海不问还好,这一问,店家立马没了笑脸,心知是俩穷鬼冷冷道:“厢房一百钱,下房五十。”

  一副爱住不住的嘴脸,杜金海直接给无视了,常道诚有些愤愤。杜金海要了间厢房,付好钱拿好钥匙,询问过房间位置就离开柜台,常道诚拉着脸快步跟上往后院去。还没走上两步,后面传来吆喝:“小店禁止烟火更不让烧饭。”

  就因为这次的不愉快,导致常道诚以后的路途,能露宿绝不住店,能不问价就绝不问,能不带行李就坚决不带。

  他们离去后店家自言语着:“还是刚才那四人爽利,出手好大方,有女性同行男人才不会抠搜。我应该让我媳妇儿出来坐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那人好像在嘲笑我们!”常道诚放下包裹后不爽道。

  “不是好像,确实是看不起我们。”杜金海坦言道。

  “还是露宿田野自在!你刚才怎么不要下等房,那个才五十,便宜一半了都!”常道诚心疼道。

  “下等房没热水,你不想好好洗个热水澡?”杜金海道。

  “嗯,还算物有所值!嘿嘿。”常道诚傻笑道。

  房间陈设是标准的商用格局,有些狭小,两张床和一个洗手间就占去了大半位置,窗台下放有一张桌子和两条椅凳,桌子上只有一副杯具再无其它。房间打扫的倒是干净,床上有现成的被褥,床头柜上还放置一盏小台灯,以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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